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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面尋常之中的懸崖 ——讀言叔夏《白馬走過天亮》

盧姵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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盧姵伊

2018-05-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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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面尋常之中的懸崖 ——讀言叔夏《白馬走過天亮》
 

近年來我喜歡閱讀的青年散文家有言叔夏、黃麗群、房慧真。剛到台灣留學的第一年,我買下第一本散文合集《九歌100年散文選》,記住了幾個名字,其中一個是言叔夏。九歌每年都會出版一本年度選集,100年為民國一百年,換算西元2011,裡面收錄了〈白馬走過天亮〉,兩年後她出版了同名散文集。

抒情散文是現代散文的主流,眾多書寫者也就難以脫穎而出。再者,因為散文的親密與私己,像是公開地告密(自己的秘密),而有些體悟並非每個年齡階段都能領會。成為典律長久流傳的散文值得一讀,但散文的創作者與讀者能否互相契合,除了與一個人的生活歷練有緊密關係,也視乎其生命關懷與思想動向的頻率。

散文承載的所思所感和小說詩歌不一樣,是更親近作者也親近時代的一種文類,反映個人的心理活動,多少縮影一個年代。《白馬走過天亮》封面寫著:「九〇年代白馬般地自窗外走過,彷彿一個天亮。」九〇年代是個什麼樣的年代?言叔夏在三十歲時回想,那是日劇與流行音樂開始盛行的年代。當時作者還是十五歲的中學生,感官觸覺開始甦醒,那時候所認識的人事物後來在書寫之中變得清晰透明。

《白馬走過天亮》經常出現房間、水族箱等封閉空間的隱喻,組合成晦暗且疏離的筆調,所有的抒情和敘事都被小心隱藏,一道半掩的門。〈閣樓上的瘋女人〉取題自一本書,探討女性作家與19世紀文學想象的書。這一篇重點刻畫作者與房間的相處時光,追溯至作者的身世,與母親的關係。因為離家求學,搬過無數次居所,個個房間“需要相處,而且極難規訓”。當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房間可以回去的時候,“生活忽然就只跟自己有關”。在極度個人的陌生房間裡,和童年時期的房間無縫連接,忽然意識到常日蝸居繼承自母親的心願。

「……小時候母親告訴我,關於她一生想做的唯一的事,就是待在一個自己的房間裡獨自老去,誰也不來打擾。」未知世事的童年,與母親躲在房間裡看錄音帶的大段時光,想起來總是意味深長。如其他篇章〈魚怪之町〉、〈月亮一宮人〉、〈無理之數〉等,逐步揭示消失缺席的父親、徘徊在黃昏海邊的母親、不被祝福的誕生與生命如妹妹和妹妹的女兒,不快樂的家庭拼圖讓作者覺得自己背負無法迴避的宿命,已是如影隨形、沒有好壞之分的原生體質。所以她選擇書寫,將那些無以名狀的生命形式一一梳理成篇。

也許深知直接揭露的傷害無人同理,過去與現實的界線不明,言叔夏的散文字句幾近成詩。這些詩一般的意象,更多是內心風景塑造而成的空間,車廂、水族箱、房間,她站在窗外看著房間裡面的自己。拆解層層跳躍的意象,即可發現《白馬》字句背後隱藏的迷宮,每個出口都指向強勢逼人的成長。「時光隊伍在白天鳥獸般地散開,在夢裡成群結隊地回來,在睡眠裡圍著營火齊聲歌唱,然後在甦醒裡被全部遣返。」(<尺八癡人>)年歲增長,人事流遷,仍是無可迴避且反復縈繞的生命命題。

《白馬》直面每個成長時期的軌跡,生活中有意或無心的尖銳與傷害。回顧尋常之中無法迴避的懸崖,言叔夏帶著歉意、不解或寬容,以殘缺又完整的種種姿態走過去了。

(原文刊載於2018年3月刊馬來西亞《普門雜誌》218期;本文獲作者授權轉載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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